食物语仅all少/少all
天雷食魂cp,有此爱好者自觉绕道
乙腐皆吃,主写乙女
莫抄老子 否则你M被我屠S

【空桑秘闻】〖七〗郎教授不想送美人鱼

 

◈   ◈   ◈


  郎东星也不是不知道少主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美人鱼。

 

 

  他一直很谨慎地避免和学生产生某些无关乎学术的情感交流,这个原则在凡间的时候贯彻得很好,虽然教案夹和抽屉里经常会多出粉红的信笺,课堂上盯着他走神的人此消彼长,但确实郎教授是做到了片叶不沾身的,堪称师德典范,开水白菜直呼内行。

  不过也不妨碍狂蜂浪蝶继续往他身上扑。

 

  郎东星很无奈,他是喜欢海,但不喜欢这种海——虽然同样能淹得他爬不上来,既然世界上真的存在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不如再来个美人鱼,救他这个落难王子上岸。他已经把自己裹得很粽子了,总不能整天戴个口罩上课。

  平平无奇研究院教授郎先生只想搞研究,不想搞事情。

 


  不如出海,呆学院不如出海。

 

  郎教授出海了。


  郎教授掉海里了。

 

 

  空桑少主:“哇,美人鱼!”

  郎东星:“你才是美人鱼!”

 

 

  又是一个注意到他脸的,唉。

  美也是一种罪过。

 

 

  后来桂花酒听说这个想法以后很是不屑:愚蠢的凡人哟,你有本仙人美吗?

  郎东星恍然大悟:你是说空桑少主对着你都压根不感冒是吗?谢谢提醒!

 

  桂花酒恼羞成怒,砸了他一身酒。

 

  传言道当晚有路过的群众遭了殃,据不愿透露姓名的陆吾投诉,他一只猫竟然被一条鱼当团子搓来搓去,还被迫当了大半晚上树洞,简直岂有此理。

 

  第二天面不改色正常上课的某教授:“你要找一条石斑鱼算账,跟我郎东星有什么关系?”

 

  第三天,书柜里莫名其妙多出一整排的酒。

  来自某逆反学生的阴谋昭然若揭。

  教授摇摇头。

 


 

◈   ◈   ◈


  拜平日朴素的教学生活经验所赐,郎教授有个非常生草的条件反射,有人贸然接近或者长时间在他身边不动,他就下意识以为对方在盯他。

  不能怪郎教授过于自恋,任谁连续三十八次打开书本讲了半天课或者对着洋流图介绍了二十五分钟一抬头发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发呆,都会有这样的思维定势。

 

  这个吊诡的条件反射直到去了空桑才大大改善。空桑人杰地灵,两条腿的美人比两条腿的蛤蟆还多,大家都是名菜,说话又好听,再引人注目的特点都很容易泯然众魂矣,别说长得好看点儿,就是长翅膀长猫耳朵长四只眼睛八条腿都没谁多看你一眼,难怪是食魂的桃源仙乡。

  郎教授很满意,郎教授愉快地借万象阵穿越而去。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红色大鱼浪花东星斑之后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第一次穿越太激动还是那天晚上夜风太温柔,他一个冲动稀里糊涂就上了空桑这条贼船。

  面对空桑少主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靠近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用礼节性的交往来规避从前遇见过的那些乌龙,而在那些彬彬有礼又兴致盎然的相处和结伴去未知领域探索后,书写记录之时他又常常懊恼自己对施以恩惠的救命恩人、自己的少主,是不是过于生分了一些。

 

  郎东星花了很久时间才想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大约来自于亏欠。他一直是一个有所保留的魂,因为化灵于现代,性格里理性和独立总是占了上风,故而与一些从上古走来的食魂不同,他对“义”有着自己的看法,并不将恩情与绝对忠诚划等号,也不觉得救命之恩就要以命相许,对罗响是这样,对空桑少主也是这样。历史走到今天,仿佛不论什么都能变成清晰的砝码,一克一克地算个清楚。

  这种现代惯用的清算方法在空桑少主那里却完全不管用,该说是因为手中的资源实在丰富所以不计较得失,还是神经太粗压根没有考虑自己给出去了多少,她简直在无限制地挥霍自己的善意。仿佛有了食魂的身份,就有了在空桑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她给了一个研究学者最想要的直面历史的机会,给了他最无条件的信任,却从来没有说过她自己想获得什么。

 

  命运的馈赠总是会在背面标明价格,可此时郎东星有点懵,他不晓得能用什么来偿还他得到的这一切,然而空桑少主却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不用,不用,我只是想帮你们实现愿望。这种说法非常要命,就像一个不爱赖账的人去饭馆吃饭,老板居然摆摆手说没关系价钱你随便看着给一样。他知道空桑少主当然不是指望着折磨他的良心好获得更高的收益,这个小老板真真正正是个温柔又慷慨的呆瓜,连吃亏都吃得乐呵呵地。

  一次两次是这样,二三十次也是这样。

 

  可是伊同学,小傻子,没有说出口的交换条件,往往才是最贵的那个。郎教授握着手里的指南针,第五十六次苦笑。

  他像是承认输了一般把指南针的指针拆下来,随着信一起寄给了少主。

 

 

  “伊同学,要和我一起去海边观测星星吗?”郎教授下意识地咬重了“观测”二字。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对谁强调些什么,大约自己早就输了,只是说不出口,就像其他那些早就赔得底儿掉的食魂们。天然克一切,仁者无敌,空桑少主好绝的手段,最绝的便是她对此一无所觉。

 

  “就算我不研究星座运势,也可以发出这样的邀请的吧?”他笑着调侃。

 

 

 

◈   ◈   ◈


  某赫赫有名的怪盗曾经发出过一个灵魂拷问:为何总要将行为目的复杂化,如果目的本身就是没有目的呢?

 

  道理郎教授也不是不懂,但正如鱼突然换了新水会不适应一样,浪花东星斑一下子到了过于纯粹的新环境,他也同样不适应。

 

  一个厨师为什么会想要了解航海学呢?即便他自己也是个懂得天文地理数学很棒还醉心历史的航海专家,然而就像心心念念一直追究讨要方子的人是不是想走桃花运的桃花粥一样,他总是抑制不住去想别人忽然接近他是为了做什么。知识在他眼中是神圣的,他不喜欢有轻佻的蜂蝶是因为他的缘故去轻易沾染它。

 

  所以收了空桑少主这个学生他本应该是满意的,空桑少主是个好学生,是个优秀的学生,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不管什么新领域都乐意去学习和尝试,又肯吃苦,最重要的是注意力并不死死缠在他身上。老师都喜欢好学生。

  可她分明又不止是学生,空桑少主还有许多许多其他的身份,一点也不比海洋的复杂程度小。郎教授觉得自己仿佛哪里出了差错,却不知道在看似普通而平静的教与学与旅程当中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一如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空桑少主对他的上心程度,却在自以为窥到某种苗头时急急地遏止,邪门得就像电磁感应那来拒去留的楞次定律。


  ——海水鱼掉到淡水里会死掉的。浪花东星斑自打加入空桑,学术领域倒是如鱼得水,情绪却一直都处在渗透压失衡的困境中,像是游来游去始终没找到盐分舒适区的无比焦躁的鱼,而且紊乱症状还在加剧。第一次教制作牵星板那日,空桑少主替他把头发捋到耳后的时候他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乱,几乎是立刻裁下了那缕被碰过的头发递给她,看起来像是直白又无礼地拒绝了她的触碰,但若细究起来,也没有哪个老师会做出送学生头发这样暧昧的事情。左右怎么做都仿佛不对,头发不该裁也裁掉了,他只好按着一团乱麻似的心,继续神色自若地画着星板图,好在空桑少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学得也很认真。


  倒是他事后会时常摸着剩下半截发梢出神,想着她会将那缕头发放在哪里。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当不得那人的老师,也越来越不愿当她的老师了。

 

 

  然而直到断掉的发尾重新长好,他也没有将那缕头发的去向问出口。

 

 

 

◈   ◈   ◈


  郎东星知道少主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美人鱼。

 

  美人鱼……

  是在叫他美人。

 

 

  样貌问题曾经在凡间给他带来过困扰,他知道如何掩饰样貌令他不那么引人注目,自然也知道如何展示它。他像是有点醉了,柜子里寻到的葡萄酒汁如今榴红地沾在他的唇边,带来如同海上颠簸一般的恍惚感,这恍惚里他觉得自己身边原是该有什么人在,那个自己已经习惯的人,可是抬眼去寻,却没有寻到她。

  郎东星晕了一会儿,在思维变得更加危险之前支撑着起身走进盥洗室,原只想洗个脸,却注意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神——浴房中迷蒙的水汽里自己眼神也是迷蒙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瓷白的脖子上,有种诱人的妖冶。

  他慢慢抬起手抚上自己的泪痣,看着镜子里的人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要将向往已久的那片海洋灼得沸腾。可以的,他能做到,即便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即便是阅人无数的空桑少主,在当初自己迷迷糊糊望向她的第一眼,他也发现了她眼底小小的惊艳。这世上哪有人是不贪心的,贪心又有什么错?救命恩人也好,学生也罢,他不过只是想要一片倒悬的海,他有什么错?

  若是诱惑她……

 

  这个想法惊得他一跳,郎东星迅速清醒了过来,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是他被海妖迷惑了心智,还是压抑终于催生了暗魔,原本他以为贪恋那海洋已经是禁忌,不曾想还动了要不择手段这样可怕的念头。

 

  食魂心有余悸地后退,后退,直至背抵上了浴室的墙壁,才脱力一般靠着墙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人鱼向海妖出卖了歌声以交换登上陆地的资格,而他现在,又出卖了什么。

 

 

  红发食魂对着桌上小人鱼的塑像发呆,开水白菜经过他身旁,充满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情感总教人冲动又警醒,把恐惧当做诱惑之上的铁蒺藜。有人千忧万慎,担心一滴红墨汁将毁掉一池的清明,可或许水也在期待着,点染霞光的那一日……”

 

  郎教授苦笑之余又有点感动:“白先生……”

  白蔡怜悯地宽慰:“当然,遇到块石头的你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白蔡先生在凡间的教书生活那么清净了。

 

 

  细细想来,空桑少主本身也学识丰裕、交游广博,论起技艺教导,整个空桑的食魂几乎都当过她的老师。郎东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奇怪而无谓的师生伦理关系,归根结底,好像还是他自作主张先喊的“伊同学”——空桑少主从一开始,便不是以学生的身份出现在他生命中的。

 

  他还记得被冲到海岸上的那一天,晴朗的夜空下她睁着蔚蓝色的眼睛俯视着他,像一片海洋倒悬在眼前。

  他不是那个糊涂的王子,认不清原本注定的那条人鱼。

 

  不,她不是人鱼,他们都不是。故事里人鱼终究带着遗憾化成了海上的泡沫,郎东星下意识回避这个不祥的联想。他最后将人鱼塑像放在书架深处,仿佛这样就能保佑那人永远平安。

  研究院的教授会相信玄学吗?从前没有经万象阵穿越过的他不相信,从前没有重要的人的他也不相信。

 

  不过现在,他有时候还是信的。

 

  情感总教人冲动又警醒,把恐惧当做诱惑之上的铁蒺藜,爱自生忧怖,他是落入网中的一尾鱼。一尾鱼,他渴求游入倒悬的那片海。

 

 

 

  郎东星总是有许多顾虑的东西,这些东西阻碍着他,也阻碍着那些在胸廓中横冲直撞的心意,他要借着风浪、借着酒精,才敢将这些心思浅浅地透露一些,期待她发现浪花喧闹之下兀自涌动的暗潮。

  可是喜欢是抑制不住的,闭上了嘴巴也会从眼神里溜出去。一日复一日地在海边散步看星星,他觉得心口一日较一日地发烫。火苗从海风里蹿起来,从衣角从发梢、从四肢百骸里蹿起来,泼了油一般烧得连灵魂都滚热,几乎要按捺不住散逸这热度的冲动。空桑少主就走在前他几步的地方,他一伸手就能拉住,教她只看得见他自己,什么师生有别,那可是他的少主。

 

  他的少主忽然回过身,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说指南针会失去磁性,可北极星却一直挂在夜空。”

  “如果阴云笼罩,那你又当何如。”

 

  海事研究院的教授有一百种方法辨别航行的方向,但或许是那天晚上的风太过温柔,他轻轻地说:“那我便暂时不出海,等天空重新晴朗起来。”

 

  空桑少主像是笑了一笑,低声说:“傻子。”

 

  她继续向前走着,白色的衣裙在夜色里像是海上不断翻卷的浪花。

 

  他会说出来的,郎东星想着,或许在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

 

 

 

◈   ◈   ◈


  又是一个阴天,风高浪急,不宜远行。

 

  郎教授没有上课,也没有出游,留在房间里整理器械书籍。到了傍晚云散去了些,他拿起一个盒子,带着它敲响了另一处房门。

  他走进去。

 

 

  “虽然故事本身令人唏嘘,但这尊雕像我一直很想让你看看,我觉得,这样的工艺你大约是喜欢的。”郎东星将那尊小人鱼像摆在柜上。面容姣美的女子发戴珠贝偏着头坐在礁石上欢欣地歌唱,蓝宝石镶嵌的鱼尾在光线下闪烁,和着天边未尽的晚霞糅成梦幻而浪漫的绛紫色,像以往夕阳落在海面的风光。

  食魂定定地看了雕像几分钟,才悄悄将视线转到那人脸上,然后又垂下目光。

 

  他走过去坐下,伸出手犹豫了一会,才轻轻放在少主的额上:“我答应过你不单独行动的,你瞧,指针都还在你这儿。可是你怎么也学了我的坏毛病,这可是要扣分的喔。”

 

  明明说着责怪的话语,郎东星的声线却低而缱绻,像那天晚上过于温柔的风。他迟疑地回想着自己准备要说些什么,仿佛是第一次站上讲台,正在努力斟酌合适的句子,不知该从何讲起。

 

 

  “……我研究历史,也知道历史不会因为人的愿景而改变,不会因为单纯的象征行为而改变,就像拜过妈祖庙的水手依旧会遇上风浪,护身符不能真正地避免灾祸……就像……我不送这尊人鱼雕像,我的北极星依旧从天空坠落,化成了海上的……泡沫。”

 

  教授想勉力地笑一笑,终究还是面对着最令他头疼又无可奈何的学生,落下了一声叹息。

 

 

  “原本我以为,你与我保持距离,是体贴我受外貌带来的困扰;后来我以为,你是见惯了空桑的食魂,才对我无动于衷;再到后来,我以为是那日我的条件反射,让你误判了我对你的态度……”

  “原来都不是吗?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泡沫随风而去吗?”

 

 

  红发青年坐在一棺雪色之前,俯低身子,眉眼寂寞地将那人的手贴在脸上。美人痣妖妖娆娆地坠在眼角,像一滴不掉的泪珠。

 

  “我又不像你,上天下海,什么都经历过,我总是怕没有机会问你……”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石星石塘上的月形岛屿……看星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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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查了一下六分仪的用法,除了网页乱七八糟的排版看得脑壳疼外,还发现北极星的另一个优点


想想郎教授一口一个北极星,理科生浪漫起来也挺要命的

当初危机关头风高浪急,还不忘抓紧时间表个白




写文的时候发现这位打的还是埃尔德雷奇结,哇塞了

真是个美人儿啊,郎教授

我想,你大约是不太喜欢美人鱼的故事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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