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接骨木

1.

 

　　平时应华睡床里边，因为小厨神说她作为食神有为食魂遮风挡雨的臂膀。

 

 

 

2.

 

　　应山滑肉其实体力很好，当年被非我道追杀的时候曾经连跑几百里还能活蹦乱跳，不过现在，他的好体力又有了一些新的用途。

　　但是感谢三界优秀的匹配机制，少主的体力也很牛逼。以至于后来每次当他俩同时顶着黑眼圈出现时，五侯鲭都会默默收好他的花枝镜子。

　　不然会泄露空桑机密。

 

 

 

3.

 

　　以及当然，有时候应华的薛定谔记性会发生在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地方，比如有天晚上他和少主相约泡澡，结果泡到一半突然背过身去。少主游过去一看，发现他在流鼻血。

 

　　事后应山滑肉解释说那不是因为他反射弧过长。

　　少主：那问题更严重了好吧！

 

 

 

4.

 

　　不过幸好，应华的失魂症并没有离谱到让他俩面临一些骑华难下的局面，对此少主有一套完整而严谨的科学（?）理论：食神有一部分力量和食魂同源，在深度交流的时候不就是双修？食魂的力量只会增不会减嘛！

　　但是应华心里有个更简单的理由：

 

　　 “太刺激了，”他眼神有点飘移不定，“怎么可能忘得掉。”

 

 

 

5.

 

　　其实应华初初发现他们这样那样后失魂症会变好时不是高兴而是迟疑，在向少主得到证实后甚至有点难过，他说如果是为了治他，小厨神你实在不必如此。

　　不必牺牲这么多时间来陪他，不必花这么多精力帮他，不必把自己也交给他，因为一点一点失去昨天的日子他早已习惯了。

 

　　少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第二天应华打消了这个顾虑，开始思考新的问题：

 

　　小厨神的娘亲，到底是瑶姬娘娘，还是石矶娘娘。

 

 

 

6.

 

　　少主也问过应华当初渡劫的时候他明明才记起她是谁，为什么还要代替她进邪像，还拼了命帮她挡住伏魔的自爆。她说她在幽冥司有熟人，大不了在底下继续当公务员，照样有编制，就是回老家会麻烦点、以后不能晒太阳美黑而已，还能获得减免斯巴达特训的永久buff，因为鬼魂不再需要练体能。

　　你看死亡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算大事啊，问题不大的，我有经验。少主笑。

 

　　那一瞬应华想到了除他之外芸芸众生都有的圆满，他的无处可归，他那连自己都不记得、也不会有人记得的人生，他那千百年来偶尔得到、却在第二日太阳升起时就统统失去的所有东西。但是他没有将这些理由说出口，他说因为小厨神我对你一见钟情。

 

　　很快这个理由就不再是胡诌了。

 

　　应华每天醒来都一见钟情。

 

　　这个妹妹他好像见过的。

 

 

 

7.

 

　　见过应华的人都熟知他那阳光灿烂的招牌笑容。

　　本能的、习惯性的、条件反射的、永不凋谢的太阳花一般的笑容。

 

　　“这么笑着也很累的。”应华曾经私下里说。

　　“不想笑就不要笑。”五侯鲭对此很不理解，他觉得笑开花比同时操控一百面镜子还麻烦。

　　“你不懂啊五侯。”应华还带着他那招牌笑容，“睁眼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不知道别人有什么牌，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牌，不笑起来又能用什么表情呢？”

　　笑得好累真的，强行维持的笑容真费劲呐。

 

　　想不笑就不笑的人，一定很有底气、很有底牌罢。

 

　　“那你现在对着我还老傻笑干什么？”少主瞥了他一眼。

　　天气冷了，俩人裹着同一条毯子坐在桌前看东西。少主看课本，应华看话本，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应华趴在桌子上，偏着脑袋看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我就笑了。”他笑得傻里傻气，一点也不招牌。

 

 

 

8.

 

　　应华对点心蒲包没有什么兴趣。

　　他对周家的馅饼张家的面茶魏家的羊霜石家的爆肚白家的豆腐脑李家的蒸而炸也没有什么兴趣。

　　少主虽然是神仙，但她也不能未卜先知。所以她会问：“应华，今天想吃什么？”

　　问了也白问，因为应华多半想不起来他爱吃什么。

　　所以到最后往往变成一样做两份，日常情侣套餐。

 

　　但是应华不介意，他也不是多执着在吃什么这件事上。

　　他喜欢的是有人陪他一起吃。

 

　　不用模仿别人在意的哪个谁的爱好，就能从对方眼睛里看见印证他存在的证据，这件事情本身比起吃什么更让他开心。

　　人固然各有各的路要走，但倘若他忘记了自己，希望能有人帮他记得他存在的证明。

 

　　这种想法一点都不无欲无求。但是既然身在红尘之中，为什么非得无欲无求？他不像他那五大皆空的创制者，总是一副究竟涅槃的样子。况且真要五大皆空为什么跑来当他家小厨神的好友？

　　风筝是喜欢自由自在地飞的，可是在遭遇狂风飞得累了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有一条能将他牵回港湾的安全线。

 

 

 

9.

 

　　应山滑肉每天都会忘记很多人，很多事，甚至连你是谁也会忘记，但他没有忘记爱你。

　　身体帮他记得，每次靠近你时他都心跳如擂鼓。

　　心动如此，他觉得，他一定很爱你。

 

　　原来看见喜欢的人真的会忍不住笑的。

 

 

 

10.

 

　　岁数几百年往上走的食魂多多少少都有些哲学迷思。

 

　　比如得到后又失去与从未得到哪一个更让人难过。

　　五侯鲭觉得话本里说得有几分道理，如果没有见过阳光，人人都能够忍受黑夜。

 

　　但兴许只是因为他早就习惯从未得到的状态，被砍断手脚的时候并没有谁来拉他一把，他不是照样爬起来了。所以他觉得得而复失应该会更难过一点。

　　可是处于另一个状态的人，看起来也很适应，可能他会觉得从未得到更难过一些。

　　又或者幸好，他不记得。

　　不记得自己得到过什么，便也不记得自己失去过什么。

　　那就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和老友并排坐在空桑农场消磨时光的应华低垂着眉眼按他的三弦，看不出情绪。

 

　　怎么会不记得，那么痛的事情，就是在他混沌的脑海里硬生挖出一个大洞，洞的边缘无时无刻不在流血，根本无法忽视。

　　今日的空桑也是风景煦丽如画，云卷云舒皆是她的呼吸起伏，他就这样一边被治愈，一边被摧毁。

　　如果盘古也有爱人，那么她在游览这血肉化成的山水时会想些什么呢？

 

　　眼前无祂，又处处是祂。

 

　　应山滑肉不会去思考得而复失和从未得到哪个更难过这种问题，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他的问题。

 

　　他那么好的小厨神不在了，别说是得而复失，就算是从未得到，他也觉得很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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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华系列：

【问号世界】 

写应华系列的时候恰逢乐柏开花，不甚标准，但是与莲座极为相似，恰如应华那不甚圆满却又偏偏觉悟的三分佛性

缘分果真，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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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闻系列：

〖一〗佛跳墙他起了床要洗澡 

〖二〗鹄羮不为人知的十二时辰 

〖三〗德州扒鸡的游泳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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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国主第一百零一次无效炸毛 

〖六〗女儿红又双叒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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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风生水起的风生水起风生水起时难以指定 

〖九〗关于应山滑肉的记事十条